母亲总是抱歉地说我的性格和从小出入那些批斗会有关。一个不满周岁的小女孩,被母亲带到各种学习班、各种批斗会,眼睛里看到的是一张张斗志昂扬的画面, 耳朵里听到的是义愤填膺的话语, 被塞进脑海和心灵的净是挥舞的拳头、铿锵的口号,甚至还有那动作夸张的“忠字舞”。母亲每次都是把我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就汇入革命洪流中去。如今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挺爱笑,话也挺多的,但是他们不知道我三岁前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父母带我到医院做过各种检查。虽然那时的医疗设备还没有现在精良,但所有的结论都是我的听力正常,医生建议父母多引导我开口。如今我想,自己说话迟和家庭氛围有直接关系。哥哥姐姐两个人岁数相差小,能玩到一起。我跑也跑不动,说又不会说,自然就被他俩嫌弃。父亲本不爱说话,再加上一句说不对,就受母亲挤对,所以就更是沉默。母亲虽然说个不停,但每一句都带着火药味,幼小的我应该是自动选择了屏蔽功能。我是三岁半开口的,我的第一声不是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而是开口说了三个字:布拉吉。
当时家里应该是阴云密布,父亲因为受家庭问题牵连,被清除出革命队伍,强行复员回家,母亲没有想到会这样,她不顾一切站在革命队伍里,和“封资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