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抬起头。杜洛华问道:“喂,你怎么样啦?看样子,你今天上午挺精神的。”
对方咕哝道:“对,是好些了,身上有了点儿劲,快去跟玛德莱娜吃午饭,然后我们乘马车去兜一圈。”
一等到只有两个人了,少妇便对杜洛华说:“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他以为命能保住了,早晨起来就订各种计划。等一会儿我们去茹昂湾,为我们巴黎的住宅买些陶器。他非要出去不可,但是我担心得要命,怕路上出事儿。他受不了道路的颠簸。”
双篷四轮马车到了,弗雷吉埃由仆人搀扶着一步步下楼;他一看见马车,就让人放下车篷。
他妻子坚持不让:“你要着凉的,这不是胡闹吗!”
他也固执己见:“不会,我好多了。我有这种明显的感觉。”
开始,马车行驶在花园夹护的绿荫路上,而正是这一座座小花园,把戛纳打扮成一座英国式的大花园。然后,马车驶上沿海岸的昂莱布大道。
弗雷吉埃介绍当地的景点。他先指出哪座是巴黎伯爵①的别墅,接着又说出其他别墅的主人姓名。他显得很快活,却是那种判了死刑的人有意装出来的脆弱的快活。他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伸出手臂来指点。
“瞧,那是圣玛格丽特岛和古堡,巴赞②就是从那古堡越狱逃走的。就是因为这个事件,就说古堡有保存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