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新年又近元宵佳节了。她和广勋有三星期不见面了。正月十七那晚,他俩又约了到去年最初相会的旅馆里来。茶房开了房子出去了后,美瑛看见广勋就像铁钉碰着大磁石般的投身向他胸部来。他也燃着情热把她紧紧地搂抱着,他的赤热的颊贴到她的颊上来。
“你的嘴角这样冷,冰般的。”
她没有答话,两行热泪即由眼眶里滚流到苍白的冷颊上。广勋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她一见面就会这样悲伤的缘故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伤感的?”他微笑着问她。她看见她的热泪能感动的他在微笑,心里越发伤感,越发悲愤。她把头更深深的埋在他的胸怀里去,双肩不住地抽动。她暗哭了一会,才抬起头来。
“你莫不理我。你若不理我,你就要明明白白的对我说。你若对我没有爱,你就明白的对我说。我决不勉强你的。勉强装出来的爱即是罪恶。”
“美瑛,说些什么话?”
“望你恕我的唐突。只这一点,望你发个誓。敷衍的恋爱,在我是很难堪的。”
“我有什么敷衍的。”
“你这样的说法,我不愿意听,你要明白些说。”
广勋虽然热烈的抱着她,但她总觉得他不能像最初的二三回拥抱她时候的野兽般的热烈。她只承认他近来对她的举动完全是所适非人的女性的一种温柔的安慰和同情。她虽然不是不喜欢,但总觉得就这样的,她不能满足,她承认她和他的交游完全是种越轨的享乐。——这次在供男性的牺牲时,……她想到这点,她的热泪重新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