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梦成关在屋里写,断断续续在记录破碎的城市梦,受欺受辱的辛酸泪,还给家里写了两封信。信,都很简短,都是说些李家条件很好,家人对她很好,她也很好之类的。
梦成在李家观察动向,甚至想从通讯员送来的信件中,寻找李卫东部队的地址。她想到部队去闹个鱼死网破——你李卫东毁我的一生,我也要毁你的前途。李家各种渠道封锁,她哪能得到半点信息,梦成心里骂道:李卫东的山盟海誓,原来也是骗局。他妈的天下男人都这样,开始甜言蜜语,中间轰轰烈烈,到头来是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受害的都是女人。
硬拼没有效果,梦成改变了策略。从那以后,梦成不再闹了,李家也不再赶了,相互虽然没有好脸色,但相安无事。两个月过去了,成天无事的梦成感到无聊,时不时帮助做点家务,李家也没有拒绝。一天晚饭后,梦成走到何倩面前,胆怯而又亲切喊了声“何孃”。何倩是三个月来又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心里暗暗一震,接着听到梦成讲:“何孃,现在我已无脸见父母和家人,无脸见家乡人,无路可走、无家可归了。要怪,只怪我当初一心想高攀,现在想起来还是我妈说得对:生就只有斗米,走遍天下不满升。我没有缘分做你儿媳,不应该怪你们,就请你同情我,收留我在你家当个用人,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家务活我都能干。何孃,我求求你!”听了梦成的哀求,何倩的心一下就软下来,回答说:“你虽是个农村姑娘,好歹也是个高中生,哪能让你当个保姆,当保姆也上不了城市户口。再说,一个军队干部家里住个黑人黑户口,那怎么行,我们老李也不好向上级交代呀!”何倩停了停又说,“是我们家卫东对不起你,让我慢慢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