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见四眼学胖子说话,腰就疼,忙接过话茬儿道:“虽说远到就是客,不过那些资本家头子,老子我可不待见。再看见王家祖孙,可别怪兄弟俩翻脸。”王清正在印加神庙里闹的那出戏,实在是太无耻了。不光是我,连四眼这样的读书人都忍不住想问候他祖坟。
“这个自然,”四眼推了一下镜片,将车牢牢地刹在了一源斋新起的金牌巨匾底下,“今晚开的是流水宴,三百三十六席。王家人,安排在末席,眼不见为净。”
胖子一听要开流水宴,顿时精神抖擞。刚一下车,洋鸡腿也顾不上吃了,拿油汪汪的手往我肩上一拍:“老胡,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当年插队的时候在老牛村,那一出流水宴,到今天我都忘不了,夜里头还老被馋醒呢。”
旧时办流水宴的习俗很是兴盛。特别是那些个大户人家,每逢红白喜事,年关岁尾总爱摆上那么一长溜儿的流水宴,以示家门兴旺、富贵满堂。我们有一次代表生产队去老牛村作工作报告,正遇上村中一位老儒生做寿,流水宴从村头排到村尾,吃到最后人都是横着走的。没想到远在美国的一源斋总店,如今还保留着旧时的习俗,不禁心生向往。Shirley杨从小在美国长大,从未见过流水宴,所以表现得十分好奇一路上不停地向我打听相关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