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晚餐后,嘉耐出棋局,听姨氏与迭克弈。姨曰:“拖老忒,汝向学之事,亦未可遽辍。”余此时心所急急,亦但有此节,一闻姨言,则大喜如狂。姨曰:“吾将送尔于坎忒白雷中学堂,汝甘心乎?”余曰:“敬如大母言,孺子愿之。”姨曰:“佳,明日即行可乎?”余知祖姨行事敦促,乃立应曰:“诺。”姨曰:“佳哉孺子!”顾嘉耐曰:“汝明日为余雇灰色马之车,以十句钟至,今夕即为孺子饬行事。”余悦甚,然迭克之颜色顿变,以恋余之故,嘿不能声,至于停弈不动。姨以子叩盘,迭克仍无觉。姨乃彻去楸枰弗弈,言曰:“汝至学堂,每逢礼拜六日可一归省,我礼拜三则命迭克省汝。”迭克闻言大悦,能言矣,即面余曰:“六日归时,吾必以大风筝俟尔。”
侵晨见余行,则大悯,必举鞭中金钱悉以赠我。姨不可,但赠五先零。迭克屡请不已,始至十先零。登车时尚目送余于门,至车行不见始入。俗无女人御车之法,姨则不然,高踞御者之座,扬鞭挺坐,目注马首,俯首驾御,不令环弛,至于市上始缓其缰。谓余曰:“汝心遂乎?”余曰:“承大母问,孺子乐甚。”姨悦,时左缰而右策,不能出手拊余,则以鞭跗近余发,微掠以示爱。余曰:“学堂巨乎?”姨曰:“不知,今当先至威克菲而家问之。”余曰:“密司忒威克菲而主学堂耶?”姨曰:“否,彼城居耳。”余遂不问,更言他事。